大学不是养鸡场

简岩

学者李零说过一句话，很得高校老师认同：“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是做学问的地方，千变万化，说破天，它也不是养鸡场。”没啥吆喝啥，拼命说它不是养鸡场，潜台词是大学与养鸡场脱不了干系。

先说论文。2014年12月22日，央视报道了一条全国人民早已心知肚明的“新闻”，学术论文造假一条龙，从选题到代写再到刊发，已是巨大的产业链。“一些专家教授级写手”，“跟杂志社合作，预留版面”，八千字的论文，二十多个工作日，“写作连发表总共是一万六”。

年度要考核，聘期要过关，评职称要论文，几年没评上副教授，就得走人。“青椒”界流行一句话：“最近都在忙着做‘研究’呢，哪有时间看书”。目前全国的论文发表刊物一年容量240多万篇，但需求是1000多万篇。这就是为啥论文代写发表行情火爆的潜在原因。

即使你达到了这些量化标准，还可能遇到“二桃杀三士”的复杂人事难题。这个大家都懂的，不多说了。

再说课题制。思想开放的1980年代以后，自1990年代开始推行“以市场机制为基础的科研与组织管理方式”。申请课题成了各门类科研人员最重要的活动。没有课题，不要说在学术界不容易建立地位，就是硕士博士都没人愿意跟你。没钱，怎么当“老板”呢？

课题申请中的拉关系就不用讲了，几百万几千万的项目申请下来后，各种拼凑，将早已出版的著作再版一下充数的情况，屡见不鲜。只要最后验收时能过关，究竟谁会在乎项目的质量高低呢？是没影子的学术共同体，还是根本不懂何谓一流学术的管理部门？

可是科研经费多半是来自纳税人的钱啊。总得管管吧？没能力管质量，就管论文数量；不知道什么是好论文，总知道什么是好表格；不管科研结果，就管报销过程。于是乎，曾经难得的学术研讨会，成了一年几次的神仙旅游会；以前的学术讨论日，成了集体报销日。开发票也就成了一个新兴朝阳产业。这些都是养鸡场的“老鸡”和“小鸡”们没吃闲饭的可见证据啊。

最大的问题是所谓的科研大多没有市场价值，对科研成果的评估难度很大。各种简易的评估指标的结果是让许多鸡假装在下蛋、假装下的是蛋。就算大学是养鸡场吧，也应该下一些货真价实的蛋吧，下得不多也行啊。管理机制是得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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