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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梦 回 太 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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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3 01:0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光滑滑的青石蛋一个挨着一个紧紧地挤在一起,隔不远就一片白晃晃的沙滩露出;清澈见底的河水哗哗地响个不停,鱼儿在水下穿梭;两岸群峰竞秀,植被茂盛,苍翠欲滴——一群赤着脚丫的孩子,在宽阔的河床上打闹嬉戏,玩够了捉鱼的游戏,抬头又看见了翱翔于碧蓝天空中的雄鹰,于是,一齐拍手唱起了当地流传的儿歌:“老雕老雕转转,公鸡母鸡看看,你不给我打水,我不给你做饭”……这就是我那童年的太河。
               一
  太河,并不单指是一条河,它还包含着一个环抱于群山之中的行政区域,现称为太河乡,东邻青州西临淄博,只因“淄水”流经而得名(也称淄河)太河。“淄水”的这个“淄”(z i)字一般人都读不准,当地人也都念成了“zhi”。“淄”是一个单纯的水名专用字,除了代表这条美丽的河流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任何含意了。淄水在历史上是很有名的,它不但甘甜爽口,清馨宜人,而且含有丰富的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沿河地区纷纷将淄水作为城市的水源地,二十世纪末,就曾发生过两地区为抢夺水源而酝酿武装械斗的事件(政府机密不可言传);附近的城市也都引用它来做地名,有淄川、临淄等,该地区的市都就叫淄博市。
  60年代前,太河的行政中心在太河街(当地的一个村名)。当时,太河街有厚厚的围墙和高大的城门,被南来的东西两条河夹在中间,北面就如一条船的船尾,两条河在“船尾”处交汇:西面之水来自上游一个地名叫“源泉”的地方;东面之水则是来自被人称为“北方九寨沟”的峨庄溜子。从太河街沿河向北5华里是高耸美丽的锦鸡山(传说古时有锦鸡鸣于山涧而得名),锦鸡山似一幢少妇的巨幅雕像披发赤脚端坐于岸边,凝神注视着脚下洁净如碧玉的淄水……当年,在锦鸡山的阳坡上有“毛主席万岁”5个用碎石块切成涂着石灰水的大字,站在太河街远远地望去便清晰可辨,甚是壮观!
  用“山清水秀”这个词来形容太河,我觉着实在太单调,心里总感到还少了许多其中的内涵。虽然离开太河已经多年了,但多少年来我却无法把她忘掉,魂牵梦绕般惦记着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以及那群憨憨厚厚的太河人……
  太河虽然景色优美,但由于那里到处都是连绵的群山,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少的可怜。用太河人的话说是:“三山二水一分田”。就这仅有的“一分田”,也是十分的贫瘠。地薄人就穷。六十年代,那里的百姓真是到了家无隔夜粮的地步:我的好多同学,都是夏天有粮时就在学校里上学;到了冬天或春天闹粮荒时就跟着大人到外地讨饭去了。在我们班里,因交不起2元钱的学费而被老师撵回家的事情时有发生。
  我清楚地记着,一个叫刘宝成同学因不小心,右手的食指被水车齿轮压断了整整一节,伤口里鲜血一个劲的往外涌,我叫他赶快上医院,他却哭着说:“俺家里又没有钱!俺家里又没有钱!”因为家里没有钱,他连上医院的想法都没有!那时,我和公社医院外科一个姓李的年轻大夫很熟,就自告奋勇领着他到医院里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事情要是发生在今天,孩子伤到了这种程度,起码要住上半个月的院,然后再上法院追究水车拥有者的法律责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虽然穷,但其志却不短。甘甜醇香的淄水养育了一个老实忠厚的人群,那些朴实纯真的农民就像这个“淄”字一样单纯无暇,他们牢记克勤克俭的生活法则,整年在那几分贫瘠的山地上寻找着自己的生路,其余,就再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了——政府压根就不用给百姓上法制教育课,也无须天天喊“讲道德,树诚信”。老百姓虽然穷得囊空如洗,社会上偷盗的事情却极少发生,更没有坑蒙拐骗,而“抢劫”这词便只有在历史教科书中才能见到;人与人之间缺少尔虞我诈,拥有的是友情与互助,“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当时社会现实生活中切实存在的事实。
            二
  那时,我家就住在太河“船尾”附近的野外,离得村庄很远。在一家停了产的砖厂里,一个生产车间经过简单改造后,便成了我们一家人的住所。条件虽然不好,室内却是十分的宽广,就连家里的石磨也支在屋内,省去了天寒地冻时的劳作之苦,逢刮风下雨也耽误不了我家推磨做饭。虽然仅有孤零零一户人家住在野外,却不用担心有小偷,也不会丢东西,因此,那时和大多数的老百姓一样,家里既没有院墙也不用养狗。
  我家的门前有一条通往田间的东西走向的小路,路的北边就是生产队里的菜园。在菜地的中心地带有一口用于浇菜用的水井,我家的生活用水就是取自此处。水井的旁边有一株能结“五月鲜”的大桃树,树下是种园老人居住的小屋。那时,菜园里种的那些西红柿、黄瓜之类的菜蔬好像是一些可望而不可及的稀有之物,而最令我垂涎欲滴的还是桃树上结得那些被称为“五月鲜”的桃子:“凝胭肌带绿,映日显丹姿” ——记忆中,他们真不比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仙桃逊色了多少。在那食品极度匮乏的年代里,这“五月鲜”可算得上是上等的水果了,它要比一般的桃子早熟一月有余:拳头大小的个头,点缀着胭脂般红晕的小嘴羞答答地歪向一边;咬一口,甘甜的汁水会伴着口水从你的两个嘴角里一起流出……。味道即便是这般的鲜美,桃树从开花到果实成熟,却能和菜园里的其它菜蔬一样,除了种菜老人的精心照料之外,不会受到其他人的随意搔扰。
  为了给我解馋,父亲在我家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栽了几棵西红柿。被馋急了的我,时常会搬一个小板凳守在旁边——拿眼紧瞅着秧子上结的那些青蛋蛋,而且每个的大小、模样以及它所在的位置都在我心中清清楚楚地摆着;一旦发现某个有发红的迹象,马上就上去摘下来狼吞虎咽地吃掉——其实,被我干净利索地解决掉的那些西红柿都是在想象中的“红了”而已。
  种园的老人经常邀我到菜园里来陪他解闷,我便成半天地坐在那株桃树下认真地数着树上结的桃子,一季桃子成熟下来不知要数多少遍。直到老人将她们一个个从树上摘下来,再小心翼翼地摆在筐子里拿到集市上出售时,到底有多少个我都能心中有数。当然,最后老人是不会忘记赏我几个打牙祭的。
            三
  后来由于在淄水上修水库,家住的地方需要移民,从此我就离开了太河——这片给我童年留下了美好记忆的热土。时至今日,那里的百姓虽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但却仍然没有富起来。然而,当地那种淳朴的民风却一直延续着,百姓待人接物依然还是那样热情赤忱:在太河,假如你渴了或者是饿了,你可以随意叩开任何一家人的房门,主人保准会将那甘甜凛冽的淄水管你喝足,用石磨磨出来的粗啦啦喷香的煎饼管你吃饱。
  五一、国庆黄金周放假,由于自己没有条件外出旅游,却忘不了带上家人到太河去爬山,去寻一种远离污染,而且是平时生活中少有的清新的怡然自得。为重新演绎儿时那种陶醉于大自然的放纵,领略朴实无华的乡土人情,我们常到太河一个被自己命名为“枣树沟”的地方去野炊。那里,成荫的枣树下有茵茵的草地,山花丛中蜂鸣蝶舞,山涧更有叮咚作响的泉水;远眺群峦叠嶂,逶迤连绵,令人心旷神怡;带着草木清馨的山风迎面扑来,使人爽心悦目,此时,一切烦恼皆被抛向脑后……在这样的环境中,吃上一顿自炊自乐的饭菜,然后再躺在山坡上的草丛中美美地睡上一觉,一种反扑归真地感觉时刻伴在你的左右,神仙过得日子,不过也就如此……
  爬山前,我将车子寄放在黑山村村头一个养着蜜蜂的人家里。每次,这家的主人都要劝着在他家里喝足甜甜的淄水。当我们要回家时,这家的主人还总要热情地甚至是千方百计地送给我们一些城里人稀罕的山货。去年给了一大包山芸豆,今年我要买他那些现采的蜂蜜。本来市场上7块多钱一斤的新鲜蜂蜜,他非要4块钱一斤卖给我:就像在城里买东西一样,与他“讨价还价”地争执了半天,最后以5元钱一斤成交。我与他萍水相逢,平时没任何往来。在城里,要是遇到这种天上突然掉馅饼的事,你可得好好斟酌一下,看清这是不是又是一个“美丽的陷阱”。在太河那些热情好客的百姓面前,你就可以把平时脑子里绷紧的那根神经,真正地放松一下了。
 多少次徜徉于太河的那些青山绿水之中,有时,玩到尽兴,我都想不起回家的路了!
发表于 2006-4-13 02:3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加分奖励原创,不错的好文...........
发表于 2006-4-14 05: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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