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宽容“试验和探索”

田娃

我们在广开言路的同时，对改革中的试验和探索也应该抱有宽容的态度，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比如最近的两件事情。一件事是江苏省一位25岁的女干部准备提拔担任地市一级的团委副书记，就被炒得沸沸扬扬；另一件事是陕西府谷聘请几名煤炭企业家 （网上很煽情，说是“煤老板”）担任县长安全助理，结果也引起轩然大波。
    前一件事情由于地方党委理由充分，底气十足，最终坚持了；后一件则在滔滔舆论下退却了。网上说这是“舆论的胜利”，我对此却不以为然。
    我发现广大热心的网民对这两件事情的兴奋点都集中在几个敏感词汇上面：“年轻女孩”“煤老板”。而很少有人关注这些人物的实际工作能力和工作业绩。
    抛开这些具体人物说，25岁的女干部能否担任副县级？大约是没有疑问的。而在矿难频发的今天，在白面书生纸上谈兵的情况下，聘请经验丰富的“煤老板"当个安全助理，不拘一格用人才，应该是符合中央的改革路线。我不知道府谷选中的几位“煤老板”是不是真的具有丰富经验和良好的道德修养，如果是这样的话，府谷地方官员就不该在乎“舆论”的压力，完全应该坚持下来。遗憾的是，他们退却了，据说是为了避免“误会”。
    去年10月份，在金融危机冲击下，全球最大的玩具厂东莞“合俊”宣告破产，6000多工人达2400多万元的欠薪摆在眼前。东莞政府迅速垫付2000多万元支付工人欠薪，从而稳定了大局。这在当时也引起很大争议。但是政府坚持不争论，干了再说。假若东莞政府害怕争论，迫于压力，对“合俊”破产不闻不问的话，那么，局面就大不一样。
    还有，广东规定，对上市公司老总要慎用“拘留”，结果也招来许多非议。应该说，反对者也不无道理。其中，有一个理由似乎很堂皇，那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然而，仔细一想，似乎有很多问号。在金融危机中，假若仅仅因为一个老总有点嫌疑，就动辄拘拿，把一个个企业都搞垮了，社会安定从何说起？政府税收从何而来？又如何扶持民生，如何进行建设？
    当然不是说企业老总享有治外法权，而是说要谨慎对待。事实上，广东方面也没有说不许调查上市企业老总。如果说表达有点欠缺的话，应该说对所有法人自然人都要慎重用法，只不过在特殊背景下强调一下而已。
    不争论，大胆地试，大胆地闯。这是邓小平对改革开放过程中理论与实践关系问题的特殊解决方式。他说：“不争论是我的一个发明。不争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干。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
    试想，当时要不是小平一锤定音，恐怕“姓社姓资”的问题再过100年也争论不清，哪有现在发展的大好局面？纵观改革开放30年来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取得的成功和进步，一个很重要的经验是提倡多干少说，“不争论，允许试”。
    事关方针路线的大事情是这样，具体问题也是如此。
    当前，改革开放又进入一个关键时期，各种新情况新问题层出不穷。各个利益阶层的矛盾也很多。对于政府一些举措，争论确属正常，它既是对政府决策的监督，又利于民主政治的促进和完善。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争论是有谓的，还是无谓的。你说修座水库，他说淹死人怎么办？你说修个电厂，他说电死人怎么办？这样的争论，只能让人认为无实事求是之心，有哗众取宠之意。
    作为做事的来说，不应该陷入无休止的争论当中，看中的就干。
    有个故事说：古时候，甲乙两人争论不休。甲说：四七二十八，乙说：四七二十七。两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却不甘罢休，遂闹至县衙。县官问甲：你还坚持四七二十八吗？甲曰：然。县官又问乙：你还坚持四七二十七吗？乙亦然。县官放乙回家而将甲打了一顿板子。甲大呼其冤，县官说：他说四七二十七已经是个浑人，你还要和他争论不休，岂不更浑？我不打你打谁？甲顿悟，服打而去。
    其实被叫做“煤老板”的煤炭企业家们绝大部分是高素质的，黑心矿主只是少数。府谷县聘请煤炭企业家当经济顾问，现在看来也许错了，但是这个探索方向并不一定错。20年前，工程师利用星期六出去兼职赚点外快，不也被判刑坐牢吗？现在看来这还是问题吗？
    无谓的争论浪费时间，贻误战机，误国害民，已经被实践反复证明了。在某种意义上，瞎争论也是一种瞎折腾。清谈误国，实干兴邦。在时下，坚持敢闯敢干，宽容试验，宽容探索，依然具有现实意义。